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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感知的世界

编辑:vdo 2011-06-27 16:26

上世纪80年代,德国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创作的小说《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轰动文坛,讲述了法国嗅觉天才格雷诺耶为了搜集世间最芬芳的气味,不惜杀害少女萃取她们的体香,制成迷人香水的故事。挪威气味艺术家西斯塞勒·图拉斯就是一个现实版的“格雷诺耶”,只是不杀人取香。她努力改变人们对嗅觉的浅薄认识,试图用气味影响人们的生活。制作首份“香味杂志”。

上月底,一份名不见经传的德国杂志《MonoKultur》出版了一期颇具行为艺术味道的“香味杂志”,没有文字,没有图片,只有12页“印”有不同气味的纸张。它使用了一种叫“微包装”的技术,读者只要用手轻轻摩擦纸张,就能闻到12种引起强烈情绪的特殊气味。

总部位于柏林的《MonoKultur》是一本报道当代音乐、电影、文学、建筑和媒体的独立文艺杂志,它的4月号一面世便引起极大关注,原本的小众杂志一下子声名鹊起。这个创举的幕后推手是挪威气味艺术家西斯塞勒·图拉斯,她也是该杂志当期的采访嘉宾。

人们很难只用一个头衔称呼图拉斯,她既是科学家又是艺术家,又可称为“无形交流学”方面的专家,游走于艺术、商业、医学等多个领域,合作客户包括香水制造商、时尚品牌、艺廊博物馆和医院。如果非要用一个名词概括她的职业,也许“气味艺术家”是最贴切的。她的所有工作都与“气味”有关,每天的工作就是“呼吸”,寻找漂浮在人们周围的各种气味。图拉斯说:“99%的人用眼睛和耳朵感知世界,我用的是鼻子。”

对特殊气味情有独钟

图拉斯并非人们熟知的“闻香师”,她的研究几乎跟浪漫的香水行业没什么关系。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图拉斯周游全球采集了7000多种气味,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气味博物馆”,里面包括150多种狗屎的气味、布满灰尘的玩具的气味、腐烂的香蕉和发酸的高汤气味等等。

图拉斯认为,与听觉和视觉相比,人类对嗅觉的开发远远不足。“我们停止呼吸的一刻

,生命就结束了。活着的时候,每次呼吸都要吸入上千种气味分子。香味让人身心愉悦,臭气让人敬而远之,气味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人们的生活,但人们对它却知之甚少。”图拉斯说,她的雄心壮志是把“气味”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具体化,通过文字记录、科学分析和艺术展览,改变人们对它的浅薄认识。

年近50岁的图拉斯剪了一头时髦的淡银色波波头,身材高挑的她喜欢穿黑色套装,优雅中不失职业女性的干练。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图拉斯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神秘。她的经历堪称传奇,从小在冰岛和挪威长大,辗转在波兰、俄罗斯和北欧等地求学,拥有化学、数学、语言和艺术等多个学位,精通俄文、波兰语、英语、德语、冰岛语、挪威语等9种语言。

图拉斯是全球少数气味专家中的佼佼者,她却不屑于研究利润丰厚的香水,而是热衷于搜集身边的特殊气味,包括刺鼻的体味、狗屎、灰尘等让人难以想象的气味。她目前还是哈佛大学“无形交流学”的教授,传授利用气味进行沟通的学问。

揭示气味的丰富内涵

上世纪80年代末出版的畅销小说《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是第一部以“气味”作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德国作家聚斯金德出神入化的文字表述,仿佛能让各种气味透过纸张飘出来。2006年,《香水》同名电影再次掀起一阵“香水热潮”,“气味”这个抽象概念从默默无闻的角落一跃成为流行文化和学术研究的焦点。图拉斯原本冷僻的职业走入了人们的视野,她也因此迎来事业的巅峰。

然而,图拉斯对小说对气味的理解还不够满意。她认为,借助食物、植物和物品的香气描述气味的手法虽然直观,却无法揭示气味的丰富内涵。图拉斯说,气味植根于社会背景中,它对一个社会的文化政治和人类神经学研究都有深远影响。“嗅觉是人类最基本的官能之一,它反映我们的现实、泄漏我们的欲望、激发我们的回忆、构成我们周围的环境。它对人们的情绪也有重要影响,丧失嗅觉可能导致精神疾病。”

香水是一门年利润高达50亿美元的生意,据说美国人一年在止汗剂和身体除臭剂上面的花销高达17亿美元。人们用香水作为伪装,掩盖住自身的体味,花大把钱做香薰SPA……图拉斯认为,西方人患上了“嗅觉盲症”。就像某些动物依靠气味吸引异性那样,人类身上的体味也散发着许多“信号”,人们迷信香水的行为说明他们对自身一无所知。

还原最真的“死亡气味”

认识“气味”的第一步就是引起人们对它的重视。图拉斯使用了非常手段:搜集男子在恐惧时散发出的体味;还原战场上的“死亡气味”。

图拉斯对香水不感兴趣,却热衷于研究各种刺激性气味,“还原”人体和城市的气味。2006年,她在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艺术中心举办了一场名为“体味的畏惧”的气味展览,搜集了来自俄罗斯、美国、印度、中国和冰岛等国家的9名男子在面临巨大恐惧时散发出来的体味,用化学合成物还原后用微型胶囊“封存”在涂抹特殊涂料的墙上,参观者触碰墙壁后就能闻气味。图拉斯希望用气味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交流方式,不是用眼睛嘴巴耳朵,而是用鼻子交流。

在图拉斯看来,气味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她通过实验证明,孩子的鼻子在经过训练后,能够喜欢上一开始觉得刺鼻的气味。她认为:“人并非生来就喜欢或讨厌某种气味,它是情绪的产物。”然而,她承认,世界上有一种气味是人人都憎恨的,那就是死亡。德国军事历史博物馆曾邀请图拉斯“还原”战场上的死亡气味,当她把自认为最真实的“死亡气味”呈现到博物馆人员面前时,他们很快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这种可怕的气味绝对会把前来参观的人赶跑。

每天都坚持训练鼻子

图拉斯的疯狂行为远不止这些。她曾经把刺鼻的男子体味当香水喷,出席巴西大使在柏林举办的派对,吓坏全场男女;她还复制过柏林四个城区的味道,勾起当地居民的童年回忆……她说:“我有许多科学家没有的东西——— 胆子,因为我敢于把设想变为现实。”

图拉斯用这些激烈手段引起

人们对气味的重视后,还着手制作气味辞典Nasalo。她认为必须要有一种语言描述这些气味,然后才能使人们更深入地理解、分析嗅觉这种最难以捉摸的官能。Nasalo辞典记录了她自1990年以来辨别出的7000多种气味,包括她的女儿从出生到11岁的体味变化。

在过去的20年中,图拉斯每天都要花数小时训练鼻子辨别气味的能力。当其他人悠然自得地做瑜伽、读报纸时,图拉斯却沉浸在超过6730个分子结构的气味海洋里。她笑称“感冒的时候就是难得的放假时光”。

尽管不研究香水,图拉斯还是受到国际香料公司的青睐,后者为她打造了在柏林的实验室。图拉斯还为瑞典企业宜家、沃尔沃汽车公司和服装品牌H&M创造了带有“瑞典风情”的气味,这个创举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人们对品牌的辨识度不仅来源于它的商标或名字,还会来自它的气味。

闻香师另一类气味艺术家

法国有“香水王国”的美誉,众多香水制造商不惜花费重金聘用一群“闻香师”(也称调香师)。公司还专门为他们配备保镖,保护这些大师了不起的鼻子。甚至在50年前,一位闻香师的鼻子在保险公司的保险额就达100万美元。

闻香师,在法国的俗名叫“鼻子”。在欧洲特别是法国巴黎,少男少女对闻香师的崇拜超过了红极一时的歌星、影星。一瓶小小的香水,一旦有了闻香师的签名,它的身价就可以翻十倍甚至百倍。

吉约姆·弗拉维尼是年轻一辈闻香师中的佼佼者。他说现在香水品牌之间竞争激烈,每个品牌都要求有自己的个性,“比如今年流行苹果味,但这个牌子要的苹果香跟另外一个牌子要的苹果香就不一样,而这微小的差别足够我花大量时间去调配了”。这不仅需要丰富的经验,还需要灵感。弗拉维尼举例说,香奈尔5号的制作人必须有长年的闻香经验,至少能熟悉鉴别出1500种不同物质的气味。有了这个基础,才能进行香水创作。

曾有人总结出“人类生理的八大极限”,闻香师这个职业就是对人类嗅觉的挑战

。一般人只能分辨出十几种不同的气味,而刚出道的闻香师就能分辨并记忆400多种气味。有了实际工作经验后,这一能力还会增强,可熟悉2000至3000种气味,达到人类的生理极限。